小说《最后的王国:撒克逊传说(The Last Kingdom:The Saxon Stories)》是一部由英国著名作家伯纳德·康沃尔(Bernard Cornwell)所著的历史系列小说,该小说也被英国改编为电视剧“孤国春秋/最后的王国”系列。故事背景发生于9世纪中期,英格兰在维京人(丹麦人)大举入侵后,东盎格利亚、诺森安布里亚和麦西亚等王国不是被消灭就是变成丹麦人的附庸,只剩下威塞克斯王国苦苦支撑,主角便在这样的背景下登场。由于其精彩程度和行文风格,从而被称为历史版的“冰与火之歌”系列。国内目前尚未有中文翻译资源,因此本章就译自该小说并进行连载。
▼ 9世纪中晚期(878年)的英格兰地图,红色部分为“丹麦法区”,即为丹麦维京人占领统治的地区,莱彻斯特、剑桥、伦敦都在丹麦/维京人的控制区内;北部黄色为诺森安布里亚(注意名字为Bamburgh的地方,即本文出现的贝班堡,以及York,约克的位置),南部黄色区域为威塞克斯主导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控制区,北部白色区域为苏格兰/皮克特/盖尔人地区,西南部白色区域为威尔士▼
前情提要:主角乌特雷德向南投奔到威塞克斯国王阿尔弗雷德的麾下。并答应为他效忠一年。阿尔弗雷德指派他与利奥弗里克一起训练海军,以应对丹麦人可能到来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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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5年的春天、夏天和秋天,我们都在威塞克斯的南海岸划船训练。我们分成四支舰队,利奥弗里克指挥着“希亨格尔”、“切鲁芬”和“克里斯坦利克”,意思是“天使长”、以及“基路伯”和“基督”。名字是阿尔弗雷德选的。哈卡伯爵率领着整个舰队,乘坐“伊万杰丽斯塔(evangelista)”号。这艘船很快就获得了“倒霉船”的名声,不过真正倒霉的是有哈卡在船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在花钱上很慷慨,但他讨厌船只,讨厌大海,只想成为一名在陆地上的战士,这意味着伊万杰丽斯塔总是出事故需要艰苦的修理。但不是希亨格尔。我使劲地划桨,直到我的身体和我的手都硬得像橡木一样,划桨使我有了肌肉,那么多的肌肉。我现在长大了,又大又高,又壮,又自大又好斗。我只想让希亨格尔号去对付丹麦的船,然而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成了一场灾难。我们驶离了南海岸,那是一个由高耸的白色悬崖组成的奇妙海岸。切鲁芬和克里斯坦利克已经出海很远了,而我们则向岸边滑行,希望能引诱一艘会追我们的维京船进入另外两艘船设下的埋伏。陷阱奏效了,只是维京人比我们厉害。她比我们更小,小得多了,我们顶着落潮追着他,每次划桨都要追上他。可是,她看见切鲁芬和克里斯坦利克两艘船从南方呼啸而来,桨叶反射着阳光,船头的波浪翻滚着白浪,丹麦船长就像把船装在纺锤上一样,借助这时汹涌的潮水,掉头向我们冲了过来。
“转向他!” 利奥弗里克朝掌舵的沃弗斯怒吼着,但沃弗斯因为不想碰撞因此避开了,这时我看到丹麦的船桨从桨洞中收回并接近我们,当她接近我们那一刻,她顺着我们的右舷,一根接一根撞断了我们的桨,撞击的冲击力足以把断了的桨杆撞回船内,并有足够的力量打断一些人的肋骨,然后丹麦人的弓箭手——他们大约有四个或五个,在甲板上放出他们的箭。其中一箭击中了沃弗斯的脖子,鲜血从他脖子里涌出并顺着甲板上汩汩地流了下来,利奥弗里克愤怒地怒吼着,只见丹麦人的桨又滑了出来,顺着急速退潮的潮水安全地划开了。他们在浪涛中嘲笑着我们。
“你掌过舵吗,阿斯令?”利奥弗里克问我,把垂死的沃弗斯拉到一边。“是的。”“那就驾驶这条船。”我们只用了一半的桨,一瘸一拐地回家了,我们得到了两个教训。一个是要带备用的桨,另一个是要带弓箭手,只是统领弗雷奥拉伯爵说,他不会调拨任何弓箭手,因为他的弓箭手太少了,而且战船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战士,此外,他说,我们不需要弓箭手。他的哥哥哈卡告诉我们不要大惊小怪。“扔投矛就行了,”他建议利奥弗里克。
“我需要弓箭手。”利奥弗里克坚持道。
“没有弓箭手!”哈卡摊开双手说。
威利伯德神父想给阿尔弗雷德写封信。“他会听我的,”他说。
“所以你写信给他,”利奥弗里克酸溜溜地说,“然后呢?”
“他当然会派弓箭手来!”威利博尔德神父高兴地说。
“那封信,”利奥弗里克说,“送到他那该死的牧师手下,他们把信堆成一堆,让他慢慢地读,阿尔弗雷德终于看到了,他征求意见,于是两个该死的主教有了意见,阿尔弗雷德回信想知道更多信息,到那时是圣烛节,那时候我们都已经被丹麦人的箭射死了。”他怒视着威利博尔德,我开始更喜欢利奥弗里克了。他看见我在咧嘴笑。“有什么好笑的,恩德韦克?”他质问道。
“我可以给你们找到弓箭手,”我说。
“怎么找?”
我们在汉姆顿的集市上展示了一枚拉格纳那的金币,上面写着奇怪的文字,说这枚金币将归属于赢得一周后举行的比赛的最好的弓箭手。那枚硬币的价值超过了大多数人一年的收入,利奥弗里克很好奇我是怎么得到的,但我拒绝告诉他。相反,我设置了目标,消息传遍了整个乡村:用便宜的箭就能获得珍贵的黄金,四十多个人赶来测试他们的箭术。我们干脆把最好的十二个人押到希亨格尔号上,再把另外十个人押到希鲁芬和克里斯坦利克号上,然后把他们带到海上。我们的十二个人当然提出了抗议,但利奥弗里克冲他们大吼大叫的时候,他们突然决定,和他一起去威塞克斯海岸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作为一个从山羊屁股里掉出来的东西,”利奥弗里克告诉我,“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们回来的时候会有麻烦的。”我警告他。
“当然会有麻烦的,”他同意道,“麻烦来自郡长,来自贵族,来自主教,还有来自他们这群该死的人。”他突然笑了,这是很少见的。“那我们先杀几个丹麦人吧。”
我们去了。碰巧遇到的就是那艘使我们蒙羞的船,它又故技重施,但这次我把希亨格尔号变成了它,我们撞在了它的舷侧,我们的十二个弓箭手正把箭射向它的船员。希亨格尔号从这艘船弦上方冲上来,把它半沉在水里并压住了,利奥弗里克带头向船头冲去,维京人的舱底的水里鲜血淋淋。我们的两个水手设法把两艘船系在一起,这意味着我可以离开掌舵的位置,没戴头盔,也没穿锁子甲,带着蛇息剑跳上了船,加入了战斗。宽阔的船中部传来盾牌的碰撞声,长矛的刺击声,剑和斧头的摆动声,箭在头顶飞舞,人们尖叫着,有人死去,战斗的愤怒,刀锋的欢歌,在希鲁芬和克里斯坦利克加入我们之前,一切都结束了。
我是多么喜爱战斗的感觉。要年轻,要强壮,要有一把好剑,才能生存。丹麦船员共有46人,除一人外全部遇难,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利奥弗里克吼道,我们必须抓一个俘虏。我们有三个人死了,六个人受了重伤,等我们把他们弄上岸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已经全死了。但是我们把维京人的船弄出来,把它拖在后面,回到了汉姆顿。在它血淋淋的船舱里,我们发现了一箱她从威特岛上的一个修道院偷来的银子。利奥弗里克给弓箭手提供了丰厚的报酬,所以当我们上岸时,准备解散弓箭手时,只有两个人想离开。其余的人可以看到致富的可能,所以他们留下来了。
这个囚犯被称为赫罗伊(Hroi)。我们在战场上杀了他的主人,他被称为图基尔,为古瑟鲁姆效力,古瑟鲁姆当时在东盎格利亚,他自称为东盎格利亚的国王。“他头发上还戴着那根骨头吗?”我问。
“是的,大人。” 赫罗伊说。他并不因为我是贵族就称呼我为大人,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之所以叫我大人,因为他不想让我在审问结束后杀了他。他认为古瑟鲁姆今年不会进攻。“他在等哈夫丹,”他告诉我。
“哈夫丹在哪儿?”
“在爱尔兰,大人。”
“在为伊瓦尔报仇?”
“是的,大人。”
“你知道吉亚坦吗?”
“大人,我认识三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诺森安伯利亚的吉亚坦,”我说,“斯温的父亲。”
“你是说吉亚坦伯爵?”
“他现在自称伯爵了?”我问。
“是的,大人,他还在诺森安伯利亚。”
“那么拉格纳?无畏者拉格纳之子?”
“拉格纳伯爵和古瑟鲁姆在东盎格利亚,大人。他有四艘船。”
我们用铁链锁住他,把他派人看守到温坦斯特,因为阿尔弗雷德喜欢和丹麦囚犯交谈。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很可能被绞死或砍头,因为阿尔弗雷德没有对异教海盗施以基督教的仁慈。
我想起了小拉格纳,现在的拉格纳伯爵,不知道我是否会在威塞克斯海岸遇见他的船,也不知道赫罗伊是否撒了谎,古瑟鲁姆是否会在那个夏天入侵。我想他会的,因为不列颠岛上有很多战斗。丹麦人袭击了北威尔士的不列颠人,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其他丹麦人袭击了西撒克逊边境,我怀疑这些袭击是为了在古瑟鲁姆发动他的大军之前发现西撒克逊人的弱点,但没有军队来,夏天到了顶峰,阿尔弗雷德觉得足够安全,把他的军队留在北威塞克斯去参观舰队。他的到来恰逢七艘丹麦船的到来,在汉姆顿东面不远的一个浅水区的岛上,人们看到了一些船只。当我们看到一个被掠夺的定居点冒出浓烟时,这个消息得到了证实。我们的船只有一半在汉姆顿,其余的都在海上,而在港口的六艘船中,有一艘叫埃万杰里斯塔号(evangelista)的船底在海上颠簸中弄坏了。哈卡离汉姆顿很远,他可能去他兄弟家了,他肯定会因为错过了国王的来访而生气,但是阿尔弗雷德没有事先通知我们他的到来,可能是因为他想看看我们的真实状态,而不是我们知道他要来的样子。他一听到丹麦人在海利林加(Heilincigae)附近的消息,就命令我们所有人出海,让希亨格尔把他的两个卫兵和三个牧师一起带走,其中一个是比奥卡,他站在舵桨旁边。
“你长大了,乌特雷德,”他几乎是责备地对我说。我现在比他高了一个头,胸脯也宽了许多。
“如果你划船的话,神父,”我说,“你也会变大的。”
他咯咯地笑着说。“我无法想象自己在划船,”他说,然后指着我的舵桨。“这很难掌控吗?”他问。
我让他拿着舵,并建议他把船稍微转向右舷,当他试图掌舵并与水对抗时,他那双交叉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它需要力量,”我说,把舵接管了回来。
“你很高兴,不是吗?”他说得像是在指责我。
“是的,的确。”
“你不是命中注定这样的,”他说。
“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认为这次经历会使你谦卑。”我盯着和利奥弗里克一起站在船头的国王,我想起了国王说过的甜言蜜语,说我可以教给船员们一些东西,我意识到他早就知道我做不出什么贡献,但他还是把头盔和盔甲给了我。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我生命中的一年献给他,在这一年里,他希望利奥弗里克能把我狂妄的青春中的傲慢赶跑。
“没用,是吗?”我笑着说。
“他说你必须像马一样被驯服。”
“但我不是马,神父。我是诺森安伯利亚的领主。他是怎么想的? 一年之后,我会成为一个温顺的基督徒,准备听从他的命令?”
“这是一件糟糕的事吗?”
“这是件糟糕的事,”我说。“他需要合适的人来对抗丹麦人,而不是只会祈祷的狗屎。”
比奥卡叹了口气,然后划了个十字,因为可怜的威廉比尔德神父正在用他的呕吐物喂海鸥。“你该结婚了,乌特雷德。”比奥卡严厉地说。我惊讶地看着他。“结婚!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够大了,”比奥卡说。
“你也是,”我反驳道,“而且你都还没结婚,我为什么要结婚呢?”
“我生活在信仰中,”比奥卡说。可怜的人,他有一只斜眼,一只瘫痪的手,一张像生病的黄鼠狼一样的脸,这使他不受女人的喜爱。“但是在德夫纳西尔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你应该看看,”他热情地告诉我,“一个出身很好的年轻女士!她是个可爱的姑娘,而且……”他停了下来,显然已经厌倦了这姑娘的优点,或者是因为他想不出什么新的优点来。“她父亲是郡里的治安官,愿他安息。一个可爱的女孩。她叫米尔德丽丝(Mildrith)。”他期待地对我微笑。
“一个治安官的女儿。”我平淡地说。“是国王的治安官? 还是郡里的治安官?”
“她父亲是南德夫纳斯西尔(southern Defnascir)的治安官,”比奥卡一边说,一边把这个男人从社会地位这方面的话题转移开,“但他留给了米尔德丽斯不小的财产。埃克斯开斯特(Exanceaster,即今日埃塞克特)附近的一块好地。”
“一个治安官的女儿,”我重复了一遍,“不是一个郡长的女儿吧?”
“我想她十六岁了,”比奥卡说,凝视着向我们东边滑动的斑驳的海滩。
“16岁,”我尖刻地说,“还未婚,这说明她的脸长得惨不忍睹。”
“这没什么关系,”他生气地说。
“需要和她上床的又不是你,”我说,“而且毫无疑问她是虔诚的?”
“我很高兴地认为,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你见过她吗?”我问。
“没有,”他承认,“但是阿尔弗雷德提到过她。”
“这是阿尔弗雷德的主意?”
“他喜欢看到他的人定居下来,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我不是他的人,神父。我是贝班堡的人,而贝班堡的领主是不会娶一脸磕碜、出身卑贱的虔诚婊子的。”
“你应该见见她,”他坚持说,对我皱着眉头。“婚姻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乌特雷德,上帝为了我们的幸福而安排了婚姻。”
“你怎么知道?”
“就是如此,”他底气不足地坚持道。
“我已经很开心了,”我说。“我和布里达在一起很开心,并乐于杀丹麦人。给米尔德丽丝另找一个人吧。你为什么不娶她?天哪,神父,你一定快三十岁了!如果你再不赶快结婚,你进坟墓的时候还是个处男。你是处吗?”
他脸红了,但没有回答,因为利奥弗里克阴沉着脸回到了掌舵台。他看上去从来都不高兴,但他显得比此前更严肃了,我觉得他是在和阿尔弗雷德争论,而他显然输掉了这场争论。阿尔弗雷德自己也跟在后面,他的长脸上露出一种平静而冷漠的神情。他的两个牧师跟在他后面,带着羊皮纸、墨水和羽毛笔,我意识到有人在做笔记。“你说,乌特雷德,一艘船最重要的设备是什么?”阿尔弗雷德问我。其中一个牧师把他的羽毛笔浸在墨水里,准备听我的回答,当船遇到波浪时,他摇摇晃晃。天知道那天他写的是什么样子。“帆?”阿尔弗雷德提示我。“投矛?弓箭手?盾牌?桨吗?”
“桶,”我说。
“桶?”他不以为然地看着我,怀疑我在嘲笑他。
“用桶来把船里地水舀出去,大人。”我说着,朝希亨格尔的船腹点了点头。在那里,四名男子正舀出海水,把海水泼到船弦边,但有很多海水落在了划桨的人身上。“大人,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更好的防止船漏水的方法。”
“记下来。”阿尔弗雷德指示牧师们,然后踮起脚尖望向敌人船只所在的泻湖中的低洼地带。
“他们早就走了。” 利奥弗里克咆哮道。
“我祈祷他们仍在,”阿尔弗雷德说。
“丹麦人不会等我们,”利奥弗里克说。他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想对他的国王咆哮。“他们不是傻瓜,”他接着说。“他们着陆,突袭,然后离开。他们会在退潮时航行。”潮水刚刚转向,向我们涌来,虽然我一直不太明白从海里到汉姆顿的狭长水域里的潮水是怎么回事,因为那里的高潮是其他地方的两倍。汉姆顿的潮汐有自己的思想,或者被海峡所迷惑。
“黎明时分,异教徒就在那里,”阿尔弗雷德说。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好几英里了,”利奥弗里克说。他对阿尔弗雷德说话就好像他是另一个船员一样,毫不尊重,但阿尔弗雷德总是对这种傲慢无礼很有耐心。他知道利奥弗里克的价值。但那天利奥弗里克对敌人的看法是错误的。海盗船并没有消失,但仍在海林西盖附近,七艘海盗船都被退潮困在那里。他们正等着上涨的潮水把他们漂走,但我们先到了,从索伦特(Solente)河北岸的狭窄入口进入了海湖。一旦通过入口,船就进入了一个由沼泽、沙洲、岛屿和渔网组成的世界,这与格韦斯克(Gewæsc)的水域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船上有一个人,他是在这一带水域长大的,他给我们带路,但是丹麦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退潮时插在沙滩上标记航道的一排水杨柳,把他们引到泥滩上来,他们现在就牢牢地陷在泥滩上了。真是太棒了。我们把他们像困在一个洞里的狐狸一样困住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把锚停在海湖入口处,希望我们的锚能顶住强劲的水流,等着他们漂开,然后杀了他们。但阿尔弗雷德很着急。他想回到他的陆地部队,坚持要我们在天黑前把他送回汉姆顿,所以,我们不顾利奥弗里克的建议,被命令立即进攻。
这也很好,只是我们不能直接靠近泥滩,因为海峡很窄,这就意味着要排成一列纵队前进,带头的船要单独面对七艘丹麦船,所以如果我们必须这样做,要从南边划很远的路才能接近他们,这就意味着,如果潮水把他们带走,他们就可以逃到泻湖的入口,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利奥弗里克嘟囔着说,我们的作战方法完全错了。他对阿尔弗雷德大发雷霆。与此同时,阿尔弗雷德被敌舰迷住了,他以前从未如此清楚地看到过敌舰。“这些野兽是他们的神吗?”他问我,他指的是那些雕刻精美的船头和船尾,上面刻着龙和蛇。
“不,大人,只是野兽。”我说。我在他旁边,把舵手交给了熟悉这片水域的人,我告诉国王如何把雕刻的头像从柱子上拿下来,这样他们就不会吓到陆地上的鬼魂。
“记下来,”他命令一位牧师。“那桅顶的风向标呢?”他问我,看了看近处那只画着一只鹰的风向标。“它们是用来吓唬鬼魂的吗?”
我没有回答。相反,我望着那七艘船,视线穿过光滑的泥滩,我认出了其中一艘。风毒蛇号。船头上的浅色条纹很清楚,但即便如此,我也能认出来她。风毒蛇号,可爱的风毒蛇号,梦想之船,在海林斯加。
“乌特雷德?”阿尔弗雷德提示我。
“它们只是风向标,大人。”我说。如果风毒蛇号在这里,拉格纳也在这里吗?还是吉亚坦取得了这艘船并将其租给了一位船长?
“装饰一艘船似乎很麻烦,”阿尔弗雷德不耐烦地说。
“人们爱他们的船,”我说,“并为之战斗。你需要尊重你为之奋斗的目标,大人。我们应该装饰我们的船。”我说得很坚决,想着如果我们的船在船头上有野兽装饰,并有像“嗜血者”、“海狼”或“寡妇制造者”这样恰当的名字,我们会更爱我们的船。相反,“海亨格尔”号带领着“凯鲁芬”号和“克里斯汀”号穿过错综复杂的海水,我们后面是“使徒”号和“埃夫特维德”号,“埃夫特维德”号的意思是“审判日”,它可能是我们舰队中最好的名字,因为它把不止一个丹麦人送进了大海的怀抱。
丹麦人正在挖掘,试图加深这条危险的海峡,以便让他们的船漂浮起来,但当我们走近时,他们意识到他们永远不会成功完成这么大的任务,便回到搁浅的船上去取盔甲、头盔、盾牌和武器。我穿上铠甲,它的皮革衬里散发着旧汗的臭味,我戴上头盔,然后在我背上拍了拍蛇息剑,在我腰上拍了拍蜂刺剑。这不是一场海战,而是一场陆战,盾墙对盾墙,是一场泥泞中的战斗,丹麦人占据了优势,因为他们可以在我们必须登陆的地方集结,并在我们下船时迎战我们,我不喜欢这样。我看得出来利奥弗里克讨厌这样,但阿尔弗雷德戴上头盔时却很平静。“上帝与我们同在,”他说。
“他需要这样。”利奥弗里克嘟囔着,然后提高嗓门朝舵手大喊。“把她摁住!”要让希亨格尔号保持在旋转的潮水中是很困难的,但我们向后划桨,她在利奥弗里克凝视海岸的时候转了个弯。我以为他是在等其他船只赶上来,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登陆了,但他看到了一滩泥泞的沙子浅滩从岸边伸出来,并计算出如果我们在那里搁浅希亨格尔,那么我们第一批离开船头的人就不必面对由七名维京船员组成的盾墙了。沙滩很窄,只够三、四个人并排站着打一架,双方参战人数应该是相等的。“这是一个足以让人死去的好地方,阿斯灵。”
他告诉了我,并领着我向船头走。阿尔弗雷德急忙跟在我们后面。“在这等着,”利奥弗里克恶狠狠地对国王吼道,阿尔弗雷德实际上服从了。“把她搁浅到沙滩上!”利奥弗里克对舵手喊道:“快!”
拉格纳也在场。我可以看到老鹰的翅膀挂在柱子上,然后我看到了他,长得很像他的父亲,那一刻我觉得我又回到了童年。“准备好了, 阿斯灵?” 利奥弗里克说。他召集了他的六名最优秀的战士,我们都在船头,而我们身后的弓箭手准备向丹麦人发射箭,他们正朝着狭窄的泥泞沙滩匆匆而去。然后我们蹒跚地向前走着,这时希亨格尔的船头转了过来。“就是现在!”
利奥弗里克喊道,我们跳进水没到膝盖的水里,然后本能地碰到了盾牌,碰到了墙,当第一批丹麦人向我们冲来的时候,我正抓着蜂刺刀。
“杀了他们!”利奥弗里克喊道,我把盾牌向前推,金属在椴木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斧头在头顶上挥舞,但是我后面的一个男人用他的盾牌接住了它,我在盾牌下面刺,举起短剑,但她撞到了丹麦的盾牌上。我把她挣脱出来,又刺了一刀,这时我的脚踝感到一阵疼痛,有刀刃透过水划破了我的靴子。海水里的血在打转,但我还站着,我奋力向前,嗅到了丹麦人的气味,海鸥在头顶上尖叫,越来越多的丹麦人涌了过来,但我们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地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有些人被潮水淹没了腰部,战斗的前线现在成了一场推搡的比赛,因为没有人有空间挥动武器。这是一场充满诅咒的盾牌战,利奥弗利克在我身旁大叫一声,我们往前用力一推,他们后退了半步,这时我们的箭掠过我们的头盔朝前射去,我把蜂刺向前猛击,感觉她突破了皮革或锁子甲,把她一拧,再把她拔回来,用盾牌前推,把我的头压在盾边缘下,再推,再刺,使用蛮力,依托坚固的盾牌和好的钢刃,别无其他。有一个人快要淹死了,血液从他抽搐的身体里冒起涟漪。我想我们都是在大喊大叫,但我记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推搡,那气味,那怒吼的满是胡茬脸,那种愤怒,然后“克里斯汀号”将她的弓箭射向丹麦军队的侧翼,船上的船员拿着长矛、剑和斧头跳进浅浅的波涛里,把人扔进水里,淹死,击倒。第三艘船到了,更多的人上了岸,我听到阿尔弗雷德在我身后喊着要我们打破他们的防线,杀死他们。我把蜂刺刺向一个人的脚踝,一次又一次地戳,用盾牌推,然后他摔倒了,我们的队伍向前冲,他试图刺进我的腹股沟,但利奥弗利克把他的斧头砍了下来,把那个人的脸变成了一个冒着鲜血和断裂牙齿的面具。“用力推!”利奥弗利克喊道,我们向敌人猛击,突然他们脱离了,跑开了。
我们没有打败他们。他们并不是在躲避我们的刀剑和长矛,而是因为涨潮把他们的船卷起来了,他们想去救他们的船,我们踉踉跄跄地追着他们,或者说,我踉踉跄跄地追着,因为我的右脚踝流血受伤了,我们上岸的人仍然不够多,无法制服他们的船员,他们纷纷涌上他们的船,但是他们有一队船员,一队最勇敢的人,留在沙滩上阻止我们。
“你受伤了吗,阿斯灵?”利奥弗利克问我。
“没什么事。”
“退后,”他命令我。他正在把希亨格尔号的人编成一道新的盾墙,一道用来迎击那一队勇敢的船员的盾墙。这时阿尔弗雷德就在那里,盔甲闪闪发光,丹麦人一定知道他是一位伟大的领主,但他们并没有为了杀死他的荣誉而放弃他们的船只。我认为,如果阿尔弗雷德带着龙旗,在龙旗下作战,这样丹麦人就能认出他是国王,他们就会留下来和我们作战,很可能会杀死或俘虏阿尔弗雷德,但丹麦人总是小心翼翼,不愿伤亡太多,他们讨厌失去心爱的船只,所以他们只想远离那个地方。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艘船的代价来拯救其他的船,但这艘船不是风毒蛇号。我可以看到它被推入海峡,可以看到它慢慢地向后退去,可以看到它的桨撞在沙子上而不是水上,我溅起浪花,绕过我们的盾墙,把战斗留在我的右边,我对着那艘船大喊大叫。“拉格纳! 拉格纳!”
箭矢从我身边掠过。一支箭击中了我的盾牌,另一颗咔哒一声从我的头盔上擦过。这提醒了我,戴着头盔他是认不出我来的,所以我放下蜂刺刀,露出了我的头。“拉格纳!”
箭停止了射击。另一边盾墙也在崩塌,有人在死去,大部分丹麦人在逃跑,拉格纳伯爵隔着越来越大的缺口盯着我,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他已经阻止了他那一大把弓箭手向我射击,然后他把手放在嘴边。“这里!”他对我喊道。“明天的黄昏!”说完,他的桨咬进水里,风毒蛇号像个舞者似的转了个身,船桨拖着海水,船就不见了。
我找回了蜂刺刀,想加入战斗,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的船员屠杀了那一队丹麦船员,除了在阿尔弗雷德的命令下幸存的少数人。其余的人血淋淋地躺在涨潮线上,我们剥去他们的盔甲和武器,脱下他们的衣服,把他们的白色尸体留给海鸥。他们的船,一艘又旧又漏水的船,被拖回了汉姆顿。阿尔弗雷德很高兴。事实上,他让六艘船逃跑了,但这仍然是一场胜利,这个消息会鼓励他的军队在北方作战。他的一位牧师询问了囚犯,并在羊皮纸上记下了他们的回答。阿尔弗雷德问了一些他自己的问题,牧师把这些问题翻译了出来。我回到我掌舵的地方,看着我右脚边甲板上的血迹。“你打得很好,乌特雷德。”
“我们打得很差劲,大人。”我说,这是真的。他们的盾墙其实守住了,如果他们没有撤退去救他们的船,他们甚至可能把我们打回海里。我做得不好。有时候,剑和盾显得笨拙,敌人又显得敏捷,今天就是这样的一天。我生自己的气。
“你在跟他们中的一个说话。”阿尔弗雷德指责地说。“我看见你了。你刚才是在跟一个异教徒说话。”
“我在告诉他,大人,”我说,“他的母亲是个妓女,他的父亲是一坨屎,他的孩子们是一坨黄鼠狼的屎。”听了这话,他没说什么。他不是懦夫,阿尔弗雷德,他知道战斗中的愤怒,但他从不喜欢人们的辱骂。我想他会希望战争是体面的。他向希亨格尔号后面望去,落日的余晖把我们长长的尾迹映得通红。“你答应给我效劳的那一年很快就要结束了,”他说。
“的确,大人。”
“我祈祷你能和我们继续在一起。”
“大人,当古瑟鲁姆来的时候,”我说,“他会带着一支舰队来搅乱大海,我们的仅有的十二艘船就会被压垮。”我想这也许就是利奥弗利克一直在争论的,他认为用十二艘名字不好的船来阻止海上入侵是徒劳的。“如果我留下来,”我问,“如果舰队不敢出海,我还有什么用呢?”
“你说的是对的,”阿尔弗雷德说,暗示他和利奥弗利克的争论是为了别的事情,“但船员们可以在岸上作战。利奥弗里克告诉我,你是他所见过的最优秀的战士。”
“那么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大人。”
“时间到了就来找我吧,”他说,“我会给你找个去处的。”
“是的,大人。”我说,但那口气只表明我明白他想要什么,并不表示我会服从他。
“但你应该知道一件事,乌特雷德。”他的声音很严厉。“如果有人能指挥我的军队,那这个人必须会读书写字。”我都快笑出来了。“这样他就能读诗篇了,大人?”我装着正经的问他。
“这样他就能读出我的命令,”阿尔弗雷德冷冷地说,“然后给我传递情报。”
“是的,大人。”我又说。他们在汉姆顿的水域点燃了灯塔,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当我们滑向锚地时,夜风搅动着月亮和星星的倒影。岸上灯火辉煌,炉火熊熊,有啤酒,有食物,有欢声笑语,最重要的是,第二天一定能见到拉格纳。
要回到海利西加拉,格纳当然冒了很大的风险,虽然他这么答应了,但事实是,我们的船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从战斗中休整过来。有伤员要照料,有武器要磨,所以那天我们的舰队没有一艘出海。布里达和我骑马去了哈曼丰塔(Hamanfunta),那是一个以捕鳗鱼、捕鱼和制盐为生的村庄。我们花到了一枚银币,为我们的马找到了一个马厩,一个渔夫愿意带我们去海利林加盖,那里现在没有人居住,因为丹麦人把他们都屠杀了。渔夫不愿等我们,因为他太害怕即将到来的夜晚,害怕岛上会有哀号和尖叫的鬼魂,但他答应第二天早上会回来。
布里达、南丁加(即夜行者狗)和我在那个低洼的地方漫步,经过前一天死去的丹麦人,他们已经被海鸥啄得衣衫褴褛,经过被烧毁的小屋,在维京人来之前,那里的人们靠大海和沼泽过着贫穷的生活。太阳落山时,我们把烧焦的木材搬到岸边,我用燧石打击钢铁生起了火。火焰在暮色中燃烧起来,布里达触了触我的胳膊,让我看“风毒蛇”号,在昏暗的天空映衬下,它正从泻湖的入口驶来。最后的日光染红了大海,把风毒蛇兽头上的镀金也染上了光芒。我望着她,想着这一幕给英国带来的种种恐惧。凡是有小溪、港口或河口的地方,人们都害怕看到丹麦船只。他们害怕船头上的野兽,害怕野兽背后的人,祈求在北方人的怒火中得到宽恕。我喜欢这景色。我爱风毒蛇号。船桨忽上忽下,我听得见船桨在皮革衬里的孔里吱吱作响,还能看见船头上戴着盔甲的人,然后船首在沙滩上嘎吱一声,长长的船桨停了下来。拉格纳把梯子靠在船头。所有的丹麦船只都有一个短梯子,让他们能爬下船。他慢慢地独自走下楼梯。他穿着全副锁子甲,戴着头盔,腰间佩剑,一上岸,他就像一个复仇的战士一样,向我们的火苗走去。他停在离我一枪远的地方,然后透过他头盔上的黑眼洞盯着我。“是你杀了我父亲吗?”他严厉地问道。
“以我的生命起誓,”我说,“以索尔起誓,”我拿出锤子护身符紧紧抓住它,“以我的灵魂起誓,”我继续说,“我没有。”
他摘下头盔,走上前,我们拥抱在一起。“我就知道不是你干的,”他说。
“是吉亚坦干的,”我说,“我们目睹了全程。”我们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他,我们是如何在高高的树林里看着木炭冷却的,我们是如何被切断与大厅的联系的,它是如何被点燃的,以及人们是如何被屠杀的。
“如果我能杀死他们中的一个,”我说,“我会的,而我也会为此而死,但拉文总是说,至少应该有一个幸存者来讲述发生了什么。”
“吉亚坦说了什么?”布里达问道。
拉格纳现在坐着,他的两个手下带来了面包、干鲱鱼、奶酪和淡啤酒。
“吉亚坦说,”拉格纳轻声说道,“英国人在乌特雷德的鼓动下,奋起反抗领主,他为此要向凶手们报仇。”
“你相信他?”我问。
“不,”他承认。“很多人都说其实是他干的,但他现在是吉亚坦伯爵了。”
“泰拉呢?”我问。“她说了什么?”
“泰拉?”他困惑地盯着我。
“泰拉活了下来,”我告诉他。“她被斯温带走了。”
他只是盯着我看。他不知道他妹妹还活着,我看到他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然后他抬起眼睛望着星星,像狼对着夜空嚎叫一样。“这是真的。”布里达轻声说。“你妹妹还活着。”
拉格纳抽出剑,把它放在沙滩上,用右手碰了碰刀刃。“如果这是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发誓说,“我要杀了吉亚坦,杀死他的儿子和他所有的追随者。所有的人!”
“我会帮忙的,”我说。他透过火焰看着我。“我爱你父亲,”我说,“他待我像待儿子一样。”
“我欢迎你的帮助,乌特雷德。”拉格纳正式地说。他擦去刀刃上的沙子,把它塞回剪短的鞘里。“你现在愿意和我们一起航行吗?”
我被诱惑了。我甚至惊讶于自己被诱惑的强烈程度。我想和拉格纳一起走,我想和他父亲一起过那种生活。但命运主宰着我们。我曾向阿尔弗雷德宣誓效忠几个星期,这几个月里我不得不和利奥弗里克并肩作战,在盾墙里和一个男人并肩作战让我们的感情像爱情一样紧密。“我不能来,”我说,并希望我能说相反的话。
“我可以,”布里达说,不知怎的,我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她不喜欢在我们出海作战时被留在汉姆顿的岸上。她觉得自己不知所措,毫无用处,没有人要,我想她向往丹麦人的生活方式。她恨威塞克斯。她恨那里的牧师,恨他们的不赞成,恨他们拒绝所有的快乐。
“你是我父亲死亡的见证人。”拉格纳对她说,语气依然很正式。
“我是。”
“那么我欢迎你,”他说,又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我暂时效忠于阿尔弗雷德。到冬天,我就可以摆脱誓言了。”
“那就在冬天来找我们吧,”拉格纳说,“我们一起去邓霍尔姆。”
“邓霍尔姆?”
“现在它是吉亚坦的堡垒。里奇格让他住在那里。”我想起了邓霍尔姆高耸的峭壁上的堡垒,被河流包围,被陡峭的岩石、高墙和强大的驻军所保护。“如果吉亚坦向威塞克斯进军怎么办?”我问。拉格纳摇了摇头。“他不会的,因为我去的地方他不去,所以我必须去他那里。
“这么说,他怕你?”
拉格纳笑了,如果吉亚坦看到了他的笑容,他会颤抖的。“他怕我。”拉格纳说。
“我听说他派人在去爱尔兰杀我,但是他们的船撞上了岸边,斯卡林人杀死了所有船员。所以他生活在恐惧之中。他否认和我父亲的死相关,但他仍然害怕我。”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说,向布里达点了点头,她拿出了装着金子、金子和银子的皮包。“那是你父亲的,”我说,“吉亚坦没有找到它,我们找到了,我们花了一些,但剩下的是你的。”我把袋子推到他面前,立刻让自己变穷了。拉格纳不假思索地把它推了回去,让我又有钱了。“我父亲也爱你,”他说,“而且我已经足够富有。”
我们吃了,喝了,睡了,黎明时分,当一层薄雾在芦苇床上闪烁时,风毒蛇号出发了。拉格纳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问题。“泰拉活着吗?”
“她活了下来,”我说,“我想她一定还活着。”
我们拥抱在一起,他走了,剩下我一个人。
我为布里达哭泣。我觉得很伤心。我太年轻了,不知道如何接受被遗弃。那天晚上,我试图说服她留下来,但她的意志像艾尔德沃夫锻造的钢铁一样坚强,她和拉格纳一起走进了黎明的迷雾,留下我一个人哭泣。那一刻,我恨那三个命运编织者,因为他们把残酷的笑话编织在脆弱的线里,然后渔夫来接我,我就回去了。
秋天的大风刮着海岸,阿尔弗雷德的舰队被搁置起来过冬,被牛马拖上岸,利奥弗里克和我骑马去了温坦斯特(即温彻斯特),却发现阿尔弗雷德在他奇潘哈姆的庄园里。守门人允许我们进入温坦斯特宫,他要么认出了我,要么害怕利奥弗里克,我们就睡在那里,但尽管阿尔弗雷德不在,这个地方仍然有僧侣出没,所以我们在附近的一家酒馆里度过了一天。“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阿斯灵?”利奥弗里克问我。“继续你对阿尔弗雷德的誓言?”
“不知道。”
“不知道,”他讽刺地重复道。“因为你的女朋友失去了决断力了么?”
“我可以回到丹麦人那里去,”我说。
“那样我就有机会杀了你,”他高兴地说。
“或者和阿尔弗雷德呆在一起。”
“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因为我不喜欢他,”我说。
“你不必喜欢他。他是你们的国王。”
“他不是我的国王,”我说。“我是诺森安伯利亚人。”
“这么说,阿斯灵,你是诺森安伯利亚的伯爵,是吗?”
我点了点头,要了更多的麦酒,把一块面包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块推给了利奥弗里克。
“我该做的,”我说,“是回诺森安伯利亚去。我要杀一个人。”
“有仇人吗?”
我又点了点头。
“关于血仇,我知道一件事,”利奥弗里克说,“那就是它们会持续一生。你还有许多年的时间来杀人,但前提是你要活着。”
“我会活下去的,”我淡淡地说。
“如果丹麦人占领了威塞克斯,你就不会了。也许你会活下来,但你要活在他们的统治之下,他们的法律之下,他们的刀剑之下。如果你想成为一个自由的人,那就留在这里,为威塞克斯而战。”
“为阿尔弗雷德?”
利奥弗里克向后靠了靠,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嗝,大口地喝了一口。“我也不喜欢他,”他承认,“当他的兄弟在这里当国王时,我不喜欢他们,当他父亲当国王时,我也不喜欢他,但阿尔弗雷德不一样。”
“不一样?”他轻拍着伤痕累累的额头。“我这混蛋的思维能力,阿斯灵,比你我都强。他知道该做什么,不要低估他。他有时很无情。”
“他是国王,”我说。“他应该冷酷无情。”
“无情、慷慨、虔诚、无趣,这就是阿尔弗雷德。”利奥弗里克阴郁地说。“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父亲给了他玩具兵。你知道的,用木头雕刻的,只是一些小玩意。他常常把它们排成一排,没有一个不在队伍里,一个也没有,连一粒灰尘也没有!”他似乎觉得这很可怕,因为他皱起了眉头。“然后,在他十五岁左右的时候,他疯狂了一段时间。他和宫里的每一个女仆都上了床,我敢肯定,他还把她们排好队,确保她们身上没有灰尘,然后再去撞她们。”
“我听说他也有个私生子。”我说。
“奥斯费斯,”利奥弗里克说,他的知识让我吃惊,“藏在温伯南。可怜的小杂种现在应该有六七岁了吧?你不应该知道他的存在。”
“你不也是。”
“是我妹妹怂恿他的,”利奥弗里克说,然后看到了我的惊讶。“我不是我们家唯一长得好看的人,阿斯令。”他又倒了些麦酒。“伊迪丝是王宫的仆人,而阿尔弗雷德声称爱她。”他冷笑了一声,然后耸耸肩。“但他现在照顾她。给她钱,派牧师给她布道。他的妻子对这个小杂种了如指掌,却不让阿尔弗雷德靠近他。”
“我讨厌埃尔斯威思,”我说。“一个来自地狱的婊子,”他高兴地表示同意。
“我也喜欢丹麦人,”我说。
“是么?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我喜欢他们,”我说,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因为他们不害怕面对生活。”
“你是说,他们不是基督徒。”
“他们不是基督徒,”我表示同意。“你是?”
利奥弗里克想了几下。“我想是的,”他勉强地说。“但你不是,是吗?”我摇了摇头,给他看了索尔的锤子,他笑了。“那么,如果你回到异教徒那里去,”他问我,“你会怎么做,阿斯令? 除了追随你的血仇之外?”
这是个好问题,我在酒精允许的范围内想了很多。“我会侍奉一个叫拉格纳的人,”我说,“就像侍奉他父亲一样。”
“那你为什么离开他父亲呢?”“因为他被杀了。”
利奥弗里克皱起了眉头。"所以只要你的丹麦老爷还活着,你就可以住在那儿,对吗?没有领主,你什么都不是?”
“我什么也不是,”我承认。“但我想去诺森安伯利亚,夺回我父亲的堡垒。”
“拉格纳会为你这么做吗?”
“他可能会这么做。我想他父亲会这么做的。”
“如果你夺回了你的堡垒,”他问,“你会成为它的主人吗?你自己土地的主人?还是让丹麦人统治你们?”
“丹麦人会统治的。”
“那么你就甘心当奴隶了,是吗? 是的,大人,不,大人,让我抓住你的老二,让你在我身上撒尿吧,大人?”
“如果我留在这里会怎么样?”我酸溜溜地问。
“你会成为带领一支队伍的领袖,”他说。
我笑了。“阿尔弗雷德有足够的贵族侍奉他。”
利奥弗里克摇了摇头。“他不。他有几个不错的领主,但他需要更多。我告诉过他,那天在船上他放走了那些混蛋,我让他派我上岸,给我派人。他拒绝了。”他用拳头猛击桌子。“我告诉他我是个正派的战士,可那混蛋还是拒绝我!”
所以,我想,这就是争论的原因。“他为什么拒绝你?”我问。
“因为我不识字,”利奥弗里克咆哮道,“我现在也会不学!我试过一次,但我完全不懂。我也不是什么领主,对吧?连一个都没有。我只是个奴隶的儿子,碰巧知道如何杀死国王的敌人,但这对阿尔弗雷德来说还不够。“他说我可以协助他的一个领主,”——他说这话时仿佛觉得舌头酸了似的,“但我不能领导队伍,因为我不识字,也学不会识字。”
“我可以,”我说,或者是啤酒让我说这么说。
“你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理解事情,阿斯令。”利奥弗里克笑着说。“你是个该死的领主,你还会读书,是不是?”
“不,不完全是。会一点。会一些短语。”
“但你能学会吗?”
我想了想。“我可以学习。”
“我们有十二艘船的船员,”他说,“在找活干,所以我们把他们交给阿尔弗雷德,我们会说阿斯令大人是他们的首领,他会给你一本书,你念一些漂亮的词,然后你和我带着这些混蛋去打仗,好好地伤害一下你心爱的丹麦人。”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让我担心的是,无论最后一个人建议我做什么,我都会同意;当我和拉格纳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跟随他,现在我被利奥弗里克对未来的愿景描述所诱惑。我不确定,所以我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回到了宫殿,找到了梅雷文娜(Merewenna),发现她确实是我在斯诺登汉姆外的麦西亚营地偷听阿尔弗雷德的那个晚上为此流泪的那个女仆,我确实知道我要对她做什么,事后我没有哭。第二天,在利奥弗里克的催促下,我们骑马去了奇潘哈姆。
(未完待续,请关注合集持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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